鸽子镇的书店的格局,是和别处不同的: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,柜里面预备着月票,可以随时投票。写文的人,傍午傍晚散了工,每花4000字更新,买一张票,——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,现在每票要涨到6000字更新,——靠柜外站着,美美的点着月票;倘肯多更一章,便可以买打赏,或者书单推,做出名状了,如果出到一万字更新,那就能买一个大封推,但这些顾客,多是鸽子精,大抵没有这样勤奋。只有高级鸽子,才踱进店面隔壁的出版社里,要票要钱,慢慢地坐数。我从十二岁起,便在镇口的鸽王书店里当伙计,掌柜说,样子太傻,怕侍候不了高级鸽子,就在外面做点事罢。外面的一般鸽子,虽然容易说话,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。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月票从票夹中拿出,看过月票中加推荐票没有,又亲看将月票放入他们手中,然后放心:在这严重监督下,加推荐票也很为难。所以过了几天,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。幸亏荐头的情面大,辞退不得,便改为专管看文的一种无聊职务了。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,专管我的职务。虽然没有什么失职,但总觉得有些单调,有些无聊。掌柜是一副凶脸孔,写手也没有好声气,教人活泼不得;只有三鸽到店,才可以笑几声,所以至今还记得。三鸽是推荐票也要的而为高级鸽的唯一的鸽。他身材很高大;青白脸色,身上时常夹些刀片;一身乱蓬蓬的花白的羽毛。虽然是高级鸽子,可是神格不稳,似乎断更十多年,也没有解释。他对人说话,总是满口断更咕咕也,教人半懂不懂的。因为他叫03,别人便从网语中的“03的本质是鸽子精”这半懂不懂的话里,替他取下一个绰号,叫作三鸽。三鸽一到店,所有写文的人便都看着他笑,有的叫道,“三鸽,你身上又添新刀片了!”他不回答,对柜里说,“两张月票,要一张推荐票。”便排出九千字更新。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,“你一定又在关键时刻断章了!”三鸽睁大眼睛说,“你怎么这样凭空污鸽清白……”“什么清白?我前天亲眼见你断更不请假,吊着打。”三鸽便涨红了脸,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,争辩道,“断章不能算咕……断章!……鸽子精的事,能算咕么?”接连便是难懂的话,什么“吸引读者”,什么“起点断章班”之类,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: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听人家背地里谈论,三鸽原来也写过文,但终于没有成神,又不会求票;于是愈过愈穷,弄到将要跪求打赏了。幸而写得一手好文,便替人家写写文,换一碗饭吃。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,便是好吃懒做。坐不到几天,便连鸽和更新月票推荐打赏,一齐失踪。如是几次,看他写文的人也没有了。三鸽没有法,便免不了偶然做些断章的事。但他在我们店里,品行却比别人都好,就是从不欠更;虽然间或没有存稿,暂时记在粉板上,但不出一月,定然还清,从粉板上拭去了三鸽的名字。三鸽数完半叠月票,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,旁人便又问道,“三鸽,你当真会写文么?”三鸽看着问他的人,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。他们便接着说道,“你怎的连白金作家也捞不到呢?”三鸽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,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,嘴里说些话;这回可是全是断章咕咕之类,一些不懂了。在这时候,众人也都哄笑起来: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在这些时候,我可以附和着笑,掌柜是决不责备的。而且掌柜见了三鸽,也每每这样问他,引人发笑。三鸽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,便只好向读者说话。有一回对我说道,“你写过文么?”我略略点一点头。他说,“写过文,……我便考你一考。起点断章班的断,怎样断的?”我想,讨饭一样的人,也配考我么?便回过脸去,不再理会。三鸽等了许久,很恳切的说道,“不会断罢?……我教给你,记着!这些法应该记着。将来做白金的时候,写文要用。”我暗想我和白金的等级还很远呢,而且白金大神也从不一断好几天;又好笑,又不耐烦,懒懒的答他道,“谁要你教,不是情节正高潮剧情正起伏时断?”三鸽显出极高兴的样子,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,点头说,“对呀对呀!……断章有四样断法,你知道么?”我愈不耐烦了,努着嘴走远。三鸽刚掏出电脑,想现场示范,见我毫不热心,便又叹一口气,显出极惋惜的样子。有几回,邻居读者听得笑声,也赶热闹,围住了三鸽。他便给他们更新看,一人一章。孩子看完更新,仍然不散,眼睛都望着电脑。三鸽着了慌,伸开手将鼠标握住,弯腰下去说道,“不多了,我已经不多了。”直起身又看一看存稿,自己摇头说,“不多不多!多乎哉?不多也。”于是这一群读者都在笑声里走散了。三鸽是这样的使人快活,可是没有他,别人也便这么过。有一天,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,掌柜正在慢慢的结账,取下粉板,忽然说,“三鸽长久没有更了。还欠19章更新呢!”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更了。一个写文的人说道,“他怎么会来?……他打折了腿了。”掌柜说,“哦!”“他总仍旧断章。这一回,是自己发昏,竟在一个最关键的情节断了。这种关键剧情,断得的么?”“后来怎么样?”“怎么样?先交存稿,后来是打,打了大半夜,再打折了腿。”“后来呢?”“后来打折了腿了。”“打折了怎样呢?”“怎样?……谁晓得?许是太监了。”掌柜也不再问,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。中秋之后,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,看看将近初冬;我整天的靠着火,也须穿上棉袄了。一天的下半天,没有一只鸽子,我正合了眼坐着。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,“一张月票。”这声音虽然极低,却很耳熟。看时又全没有人。站起来向外一望,那三鸽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。见了我,又说道,“一张月票。”掌柜也伸出头去,一面说,“三鸽么?你还欠十九章更新呢!”三鸽很颓唐的仰面答道,“这……下回还清罢。这一回是现码,月票要新。”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,笑着对他说,“三鸽,你又断章了!”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,单说了一句“不要取笑!”“取笑?要是不断,怎么会打断腿?”三鸽低声说道,“跌断,咕,咕……”他的眼色,很像恳求掌柜,不要再提。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,便和掌柜都笑了。我取了月票,拿出去,放在门槛上。他从破口袋中拿出4000字更新,放在我手里,见他满手是泥,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。不一会,他点完月票,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,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。自此以后,又长久没有看见三鸽。到了年关,掌柜取下粉板说,“三鸽还欠十九章更新呢!”到第二年的端午,又说“三鸽还欠十九章更新呢!”到中秋可是没有说,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。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——大约三鸽的确太监了。这里的三鸽不特指任何作家,一个虚拟的,大家不要代入,有部分删减,因为实在是编不出来(ps打了一上午,好不容易打完了,结果一吃饭忘了保存,只好重新打一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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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起回国帮中国打仗,还不如在国外富裕起来,仗打完了,基础建设才是重中之重,华侨集资给国内,或换物质回国也比直接回国参战要好的多,毕竟不缺那么点人,国家发展和工业化基础建设需要大量热资